2007年9月22日 星期六

怀念黄河

黄河去世一年了。跟她相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我和黄河是在1998年下半年在纽约大学社工学院硕士研究生班上课时认识的。那时我刚在那里拿到双语双文化奖学金,读了一个学期。黄河比我早半年左右入学,也拿到了这个奖学金。我们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上学,一起修了好几门课。刚认识黄河时,觉得她话虽不多,但让人觉得很亲切,很容易跟她说事情。因为我儿时在北京住过,所以知道黄河是从北京来的,就更觉得亲切。正好她当时也住在布鲁克林,我们下课总能一起坐地铁回家。认识黄河不久,就听社工学院当时的特别项目主任(director of special program)Kathy Schreibman教授不止一次地讲到黄河在纽约大学社工学院在华埠人力中心举办的社会服务培训班上表现突出。任课教授都极力向Schreibman教授推荐黄河进NYU读社工硕士学位,并告诉Schreibman教授说黄河正直,真诚,社工硕土班不收这个人还收谁。和黄河一起修课,我发现她特别用功,是个特别认真的人。虽然她总是说自己懒散。傍晚下了班,人实际己经很累了。黄河那时晚上除了上课,还要每周几个晚上去学校的语言中心补英文。周未还去纽约市国际学生中心练口语。黄河上学不久在曼哈顿Lenox Hill Neighbourhood House 找到工作,对接受护工服务的老人做家访。查看老人的生活情况和护工的工作情况。很多时候老人疑心重,怪癖,不给开大门。要不就是公寓楼的对讲机坏了,没法让老人开门。一般人如果碰到这种情况在家访报告上写一下老人不给开门也就算了。可黄河总是要想尽办法把家访做成。老人不给开大门,她就等别人出大门的时候钻进去。老人向她提的问题她都一定答复,既使当时不能答复,她下次家访也特别记着去答复老人。有的护工认为黄河是去挑她们的刺的,也给黄河脸色看。这份工作可没少给她气受。黄河总说自己的沟通能力差,曾说她当年读新闻专业,一个目的就是提高自己的沟通能力。实际上她哪里有什么沟通不良的问题呢。她总是在倾听,睁大眼睛看,与人为善,真诚待人。她在Heart Share工作了三年,是那个项目里年资最老的。机构曾有意让她当项目主管,她拒绝了。她更愿意做第一线的社工。离开Heart Share之前,她和主管谈了两个多钟头。讲她这三年来的感受。听黄河说,她的主管很认真地听了。我想那位主管一定也是知道黄河是真心为机构好才会都辞职了,还这么花时间谈机构的工作。虽然平日里她好象话不多,可是对不公平的事她一点也不话少。而且她总是尽最大的可能为她的病人争取权益,哪怕是把自己累得半死。这在她的社工手记里就可以看到。黄河硕土毕业一年后就通过了纽约州社工资格的认证考试成为了一名certified social worker。有社工硕士学位才能参加这个考试。2004年纽约州改革社工认证为社工执照,所以黄河的社工证书在2005年变成了硕土社工执照(licensed master social worker)。按规定,certified social worker 连续从事三年全职精神科临床社工工作就可以申请成为licensed clinical social worker。黄河2005年实际就可以申请了,我曾问过她这事,她说忙得还没顾得上呢。我们平时的电话里她会讲讲工作上难缠,让人生气的事。她在社工手记里写的事情或多或少都跟我聊过。听得出来她干得挺累的。2005年前我和黄河总会时不时通个电话,上学的时候就更多电话了。我电脑很差,很少上网,笔头不行,打电话动嘴皮子省事,所以都是拉着黄河打电话。2005年底我搬家,忘了给黄河我新的电话号码。2006年初给她留言留了我的新电话。后来又联糸过,可她休息了,没有说上话。7月初我还没有黄河的消息,就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因为她是一个特别有了交待的人,总是回电话的。是小敏姐姐接的电话,我才知道黄河病了。当时还没查出是什么问题。医生似乎都跟她说她没事。我也让小敏姐姐转告黄河放宽心。8月初我从国内回来,从小敏姐姐那里得知黄河确诊是胰腺癌,而且情况不好。实际上年初她不舒服时,就己经有事了。只是医生怎么就没查出来呢。我当时还想她怎么也还年轻,怎么也还能抗一下。她好象有一两天好了一点。9月24日晚上我收到小敏姐姐的一个email,可是我的中文软件有问题,所以出来的都是方块和怪字。因为己经晚上11点,所以就没有打电话。星期一一上班打电话去黄河家,是三姐接的。黄河己经走了!震惊!伤心!也懊恼自己之前没有和她多联糸。黄河没有特别讲过她在国内出过书。所以现在看到她以前写的随笔,惊叹她安静的背后,热情细腻幽默的文字,敏锐的观察,不卑不亢的做人态度。我有幸能结识黄河并作朋友。感谢黄河的家人设立这个网站。黄河的文字永存。
j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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